66岁大喜哥现状:拍婚纱照、被打……请允许我荒唐一生
大喜哥的一生充满动荡。3岁那年,被亲生父母抛下那一刻起,她便开始了自己“不被接纳”的一生。
这些年,她与孤独为伍,也与孤独为敌。纠缠、厮杀到现在,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输是赢。
独自生活了大半辈子,她时常被巨大的孤独感和寂寞感包围。几十年来,她选择用书写对抗孤独,以生活中的琐事排解孤独,却始终无法走出孤独。
她始终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。
为做女人,她也有过短暂的屈服与妥协。2017年,迫于生存压力剪掉长发、换回男装后,大喜哥度过了近半年痛苦郁闷的“正常人”生活。
之后,她坚称,关于勇敢做女人这件事,一直到死都不会改变。
于是在本文的叙事中,当以第三人称代指大喜哥时,我们选了用“她”,而不是“他”。不管外界声音怎样,我们想尊重这位受访者的心声。
走廊内空空荡荡,靠近门口的位置,停放着一辆落了锁的粉色自行车。屋内正传来冬奥赛事的解说声。敲门过后,拖沓的脚步声一点点变清晰。
大喜哥要出来了。
门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化着浓妆的女士。上着红色花棉袄,下穿粉色碎花裙,脖子上系一条翡翠绿的丝巾,垂在肩膀两侧的辫子上则分别扎着大红飘带。
她脸上的妆容格外耀眼,红色嘴唇,煞白的脸,浓黑的眉毛,外加红色眼影和腮红。一如当年为人所知的模样。
大喜哥的身体还算硬朗,去年体检时,没有发现任何状况。但她一天天老去了,脸上的皱纹不断加深,牙齿几乎掉光,张开嘴大笑时,只能看到上颌左侧残存的唯一一颗。
她爱化精妆,每天花在梳妆打扮上的时间足有一个小时。头发白了,秃了,也不耽误她爱美。但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来,很难发现那扎着辫子的一头乌发,是顶假发。
大喜哥不仅爱打扮自己,也爱打扮身边的物件。
有网友寄来两个洋娃娃,她从旧衣服上裁下绿色、粉色两块布,给她们做成了花裙子。其中一个稍大点的娃娃脸上,还上了妆,仔细看,除眉心间点缀的一点红外,刘海两侧,还别有两个糖果色发卡。
娃娃的右侧,摆放着一个相框,照片中的大喜哥正顶着和洋娃娃相映成趣的妆容,抿嘴微笑。
在她43.6平米的家中,堆放着大量的裙子和化妆品,但极少是大喜哥自己买来的。除了出门捡,剩下的都来自好心网友的邮寄。
入住这个小区,已两年有余,唯一陪伴她的,是一只通体黄毛发的流浪狗。去年,有人将出生不久的狗崽丢弃,大喜哥遇见后,将那个瑟缩着身体的小生命抱回家。她为它取名花花,从此一人一狗,相互温暖与陪伴。
本来大喜哥还养有一只猫,但花花无法与猫和平共处,最后,以那只猫咪被花花打跑告终,这导致家中的老鼠更为猖獗。
与大喜哥交流期间,不断有老鼠自由出没,它们一会儿跳进厨房的盆碗中,一会儿从客厅的桌底下路过,毫无怕人迹象。甚至还能听到两只老鼠打架的叫声,啮咬木质家具的窸窸窣窣声。最夸张的,是厨房天花板上陆续传来的哗啦啦的冲撞声,酷似鸽子归巢时翅膀击打铁笼的声响。事实上,那只是老鼠在其中奔走打闹。
大喜哥早就习惯了这一切,自从住到这里,她便展开了与老鼠们斗智斗勇的日常。为防止家中的粮食被偷吃,她将食物封存得严严实实。早些时候,她尝试过用鼠夹和老鼠药驱赶和打击侵犯她领地的“外来客”,没看到效果,索性放弃,任凭它们与自己分享着生活空间。
“还好它们不上床。”她说。这已经是令她较为欣喜的结果了。
待在家里的时候,大喜哥总喜欢把电视打开,随意听点响,有时,则拧开桌上那台灰色复古式收音机,了解本地的新闻或单纯听听天气预报。
她手头拮据,因放弃了拾荒,目前唯一的经济来源是每个月2000多元的退休金。房租每月450元,半年缴纳一次,加上水电费、物业费、取暖费,时常让她觉得“捉襟见肘”、“入不敷出”。
但大喜哥仍旧订阅着两份报纸,一份是《参考消息》,一份是《半岛都市报》,她还是习惯从纸质刊物上获取信息,包括国内外时事和居住地的最新动态。
书籍也有一些,大多堆放在床尾。她最喜欢的作家是老舍和巴金,贴近现实的故事总对她有着吸引力。偶尔,她也看些上了年代的书,比如《隋唐演义》。抗战故事也在她的涉猎范围,大喜哥告诉「最人物」,一本描述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书,以往到了书店就能买到,“现在有钱也买不到,下架了。”言语中,略带一丝遗憾。
她孤独惯了。找不到人诉说,就摊开纸笔,一个字一个字地写,将所有的心事和忧伤晒在纸页上。直到如今,她已坚持书写了50多个春秋。
2019年,在艺术家兼好友唐冠华的帮助下,她得以将部分日记整理成册出版,书名为《我的一生》。
自序中,她这样写:我这个人,一是爱学习爱看书;二是喜欢穿女装做女人——这是我一生的坚持。
书没卖出多少,但后一件事,她落得人尽皆知。
大喜哥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穿女装?这是不少人的疑惑点。
有人说,这是“跨性别”,她默默记下这个词,做了很多了解工作;也有人说,这是“变态”,她听一听就过去了。
在坚持穿女装、做女人这件事上,她有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。但究竟是天性如此,还是后天养成,她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1956年,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,刘培麟出生了。父亲爱喝酒,一次因与母亲发生口角,扬手就打,母亲愤而投井自尽。那一年,刘培麟刚好两岁。
第二年,她被父亲丢弃在火车站,由养母抱养了去。养母对她极好,因喜欢女孩儿,有时会给她穿女孩儿衣服,加上幼时在学校的演出活动中,常扮女性角色,一颗种子,或许在她心里悄悄埋下。
但在一次视频采访中,她的说法与此前迥异——小学三年级时,她萌发了想做女孩儿的心思,而养母不同意。
究竟哪个是真相,似乎也不是太重要。
20岁出头,正值谈婚论嫁的年纪,她开始与女孩儿相亲。谁知第一次见面,对方就脱口而出:“你是个女人”。
当时的刘培麟尚未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,只当是拒绝自己的一种言辞,直到后来她才明白,对方是觉得自己言行举止像女性。
她不断相亲,不断碰壁,因家中条件不是太好,刘培麟成为婚恋市场上被剩下的人。她说自己从未摸到过任何一个女生的手和头发,也从未和任何一个正常女性有过恋爱关系。
唯一一段婚姻,只维持了短短半年。那年刘培麟40岁,对方30岁,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女人带着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女儿,就这样与她开始了共同生活。
刘培麟这样描述那段婚姻:是场闹剧。以闹剧开始,又以闹剧结束。
她怪自己当时没了解清楚情况,稀里糊涂结了婚。“领证当天(她)就在民政大厅里又蹦又跳,又唱又跳,当时我就崩溃了。”刘培麟感慨。
渴望已久的婚礼并不似想象中那般美好,没有大操大办,只请来几位亲戚,一起吃了个饭就算了事。听起来,似乎是一个草率的开场。
婚后,刘培麟发现女人除了智力上的问题,还患有一身病,常要往医院里跑,加上对方不让她靠近自己,刘培麟索性离了婚。一场为期半年的婚约,就这样终结。
在这段婚姻中,唯一值得肯定的一件事是,女人常喜欢将刘培麟打扮成女人,她给她化妆、穿女人衣服,刘培麟默默享受着这一切。
后来养母患上肺癌,刘培麟将养父生前留给自己的一套房卖掉,给养母做治疗。托人卖房时,起初谈定的价格是20多万,谁知对方只付了首款,便不再支付尾款,因无任何凭证,只有口头承诺,她在官司中打输了。
她又朝亲友借来一笔钱,但养母还是因救治无效而逝世。
房子没了,亲人也离自己远去,从服装厂下岗后的她决定拾荒还债。那些年,她住过草棚子,睡过水泥管子,也租过地下室,但搬来搬去,从没离开过沂水路,那是她和养母生前居住的地方。
自1995年开始,刘培麟的还债之路一直延续了20年。也是在这一过程中,她逐渐坚定做女人的决心。
一次拾荒时,她捡到一件白色的连衣裙,便飞快地骑上大金鹿返回了家。没想到一试穿,大小正合适。第二天,她就这样穿着出了门,路上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,也不在意。
她开始尝试化妆,最初用的是红漆,但油漆涂抹在脸上很难洗掉,每次清洗时像揭掉一层皮。直到有天捡到了真正的化妆品,才得以将红漆丢弃。
粉底、眼影、口红、腮红,每一样都有捡到,因此上妆时每一项都不落下。刘培麟的妆容不同于常人,她喜欢一层盖一层地涂上去,红要红得耀眼,白就白得彻底。外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扮,总会说“太夸张”,也有人直白地表示,“吓人”。
这些她都不在意,只图自己开心。那是1999年,43岁的她第一次在穿女装、做女人时,体验到别样的乐趣。之后,便一直以女装示人。
倒也没有太多人发现她男人的身份,只要不开口说话,男扮女装的刘培麟并不太会引起他人的猜度。
然而2012年的一场大火,使她被迫跃入公众视野。
至此,刘培麟的身份彻底暴露了。
事情发生在初春。
2012年1月,刘培麟拾荒回来,发现自己租住的平房毁于大火。恰好当地的电视台过来采访,刘培麟无意间闯入了摄像机的画面中。当救火的消防员问她,当时有没有在家的时候,她用粗哑的男声回答了两遍:我是灭了火才走的。
而此时的她,是一身浓厚夸张的女装打扮。声音与妆容的强烈对比,使得视频一经播出,就引起网友的取笑与谩骂。也有人觉得她搞笑,叫她“大喜哥”,从此这个名字便成为她走红网络、被人熟知的一个代号。
大喜哥并不恼怒这一称谓,尽管有人常以调侃的口吻这样叫她。也有人得知她热衷女性身份后,叫她“大喜姐”,她都照单全收。
大喜哥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,也不在意外界对她的评价与看法。她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,日复一日地写日记、画画,这成为她放飞灵魂的出口,用以对抗每一个孤独难捱的日子。
也不是没向往过美好的爱情,年轻的时候,“觉得对它(爱情)的渴望像花一样在心中开放。”如今到了66岁,她已经把它看得“很淡很淡”。那时,每看一部爱情剧,都会带入到剧中主角身上,但一联想到自身的实际状况,“你就知道办不到。”她起身吐了口痰,又回到座位上。
她时常觉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像一部科幻小说,只能心生幻想,也必须活在幻想中,一切都“只是幻觉”。所有怀揣期待的美好,都被她比作黄粱美梦,“醒来就是一场空,只觉得荒唐可笑。”
不被世俗理解的刘培麟,就连拥有穿婚纱的念头,也是奢侈的。
她记得,第一次穿婚纱时,尚在一段同居关系中。彼时她和一个哑巴生活在一起,有一天,哑巴从外面捡回来一套婚纱,便与她一起拍了婚纱照。可惜当时的照片,在后来的一次搬家中弄丢了。
说起与哑巴的相识,倒也出人意料。某个夏天,她在院中做饭,突然被一个男人从身后抱住,与对方沟通时,才发现是个哑巴。她通过肢体比划出简单的动作,也通过写纸条和对方交流,得知哑巴是在附近的建筑工地干活,想跟她一起生活时,她便同意他留了下来。
大约有一年多的时间,她一直和哑巴生活在一起。后来不知什么原因,哑巴再也没出现过。她猜测过多种可能性,最终也没去寻找,“我如果是女人,就可以以他女人的身份去找,但我无名无份。”她对「最人物」这样说。
这段故事无法辨别真假,但根据刘培麟的讲述,和她写下的日记来判断,哑巴确实存在。他曾出现在她的文字里,只是内容较为简短。她甚至不认为和哑巴之间有过爱情。
刘培麟一度渴望与人建立伴侣关系,始终也无法如愿。她说,之前出街买菜时,曾被一个男人搭讪,网聊了半年后,对方得知她是男人的事实,再也没联络过。
翘首踟蹰了几十年,刘培麟始终没能等来属于自己的爱情。
去年,在朋友的帮助下,她再一次披上了婚纱,那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婚纱照。刘培麟将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放大几倍后,挂在了紧挨床头的墙上。
画面中,她穿白色曳地束腰婚纱,手持一把红色油纸伞仰望前方,项链和手镯佩戴在她的身上,看起来像一位雍容贵妇。
多年前,刘培麟就做着成为女人、成为新娘的梦。而如今,她不得不面对“美梦过早夭折”的事实,只得关起门来,单独过日子。
她已年过六旬,患有近视,翻看照片或写字时,总要把那副200多度的近视镜架在鼻梁上。
2022年元宵节这天,她坐在桌前,翻看那本婚纱相册。拍照当天的欢乐与欣喜,一一重现在她的脑海。
只是远离人群,回到独居的小屋后,一切又是那么冷清。
她将围在自己跟前转悠的花花抱了起来,放在左腿和左肩之间拍打着,口中喃喃自语,像哄一个孩子入眠。花花便配合地蜷缩着身体,依偎在她胸前。
很多时候,她们是相依为命的状态。去年花花得了急病,整个精神状态萎靡了下去,她跑去宠物医院给它打吊针,最终花了800多元,终于将恢复健康的花花抱回家。
她宠溺花花。它爱在床上睡觉,她便把狗粮放到了自己的被子上。
花花也很听话。有客人时,她放它独自出门,花花玩够了,便跑回来挠门。
问,现在还期待爱情吗?
她停顿了两秒说,现在只希望能有个人陪伴,爱情应该是遇不到了,即使能遇到,也得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女人身份才行。
她的意思是,要变性。
在过去的采访中,她也不断提到过,如果经济条件允许,自己有天是会完成手术的。直到今天,她依然渴望通过一台变性手术,更改自己的身份。
尽管像她这样的年纪,手术有极大的风险,也丝毫不在意。她说,如果有天经济条件真的达到了,哪怕死在手术台,也愿意。
2012年,因那场大火走红网络后,刘培麟接受了不少媒体的采访。同一年,山东电视台找到她,录制一档《请你原谅我》的节目。
在录制现场,她讲述了自己过往的人生经历。有人对她卖房救治养母一事给予肯定,赞赏她的孝心。也有人对她穿女装的行为嗤之以鼻,“如果您这个装束,晚上出来白天出来,您会吓着我孩子。”一位嘉宾说。
那期节目的名字叫:大喜哥,一个网络“奇葩”的终结。
按照节目组的要求,刘培麟很快回到台后,换上了男装。再次登台时,她戴了顶黑色圆帽,将长发藏进帽中,看起来格外清爽帅气。
有嘉宾问:“你以后愿意用这种装束示人吗?”
刘培麟沉默很久后,回答道:“可以吧。”
这一句,并不是真心话,是为了配合节目组的要求,才这样作答,也正好呼应了那期节目的主题。
那次上完节目后,一位姓赵的老板给她提供了一个住所,企图将她包装成名人盈利。没多久,周围邻居对她穿女装的行为表达了反感,刘培麟只好被迫答应了赵老板剪长发、穿男装的建议。
这段为生活所迫的经历,被她写进日记里。她用一句话总结道:“生活剪掉了我的辫子。”
事实上,穿上男装后,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好一点,刘培麟依旧会遭受他人的冷眼,依旧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。
她决定不再向生活低头。因此在维持了近半年的所谓“正常人”状态后,刘培麟毅然脱下男装,重新换回女装。
这种外人看来过于自我的行为,很快受到了现实的打击。房东为驱逐她离开,不断抬高房价,刘培麟无可奈何,只好打电话给朋友唐冠华,就这样,她匆匆去了福州。
在那里,有热心的朋友真诚待她,唐冠华等人还帮其治好了被困扰多年的疝气。也有网友不断寄来化妆品和衣物给她,如今刘培麟回忆起来,那确实是一段较为欢欣无忧的时光。
然而身为异乡人,时间久了,她逐渐感受到生活上的诸多不适应。福州多雨,常年阴雨绵绵,她不喜欢这样湿漉漉的天气。且当地人说话难听懂,她很难与他们融入进去。
2019年,刘培麟在青岛申请的保障房获得审批通过后,很快回到了生活多年的故乡。后来的日常,除了化妆、做饭、画画、写日记外,她每天还要出门遛狗一两次。
有时,白天在家里烦闷,她也会骑上40分钟的自行车,到中山公园逛一逛。养父留给她的那辆大金鹿早已报废,为便于出门,她给自己买了一辆小型的粉色自行车。
2022年正月初七,是刘培麟整66岁的生日。干女儿小宋和两位女性朋友从北京赶来陪她过了个生日。她们为她梳妆打扮,给她买了蛋糕,也一起拍了合影留念。
那一天,刘培麟很感动,三个女孩离开后,她跑去附近的影楼,将手机上的照片如数洗出来,小心地保存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中。
互联网的世界有如走马观花,大量的新晋网红崛起,又昙花一现般地被流量席卷了去。
这几年,大喜哥逐渐淡出了大众视野。她最近一次出现在新闻中,是因为被打。
2021年6月,刘培麟在小区楼前被来自8层的一盆污水浇中后背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,附近的邻居也有过被水浇一身的经历。她无法忍受这种行径,抬起头骂。一位约莫25岁的小伙子从楼上冲下来,拳脚相加,倒在草坛石阶上的刘培麟最终被救护车拉走,医生出具的诊断结果为腰脊椎断裂。
还好治疗过后并无大碍。纵观此前的一些经历,刘培麟总有化险为夷的福气。早年从服装厂下岗后,她去过建筑工地打工,当时脚手架倒塌,从八楼摔至地面的她,竟无生命危险。后来他又去送煤气,下坡时刹车失灵,迎面撞上了公交车,三轮车当场被撞零散,她却只在嘴角留下一道疤,其他部位毫发无损。
活到现在这个年纪,她逐渐将世事看开。不期待人与人之间长久的关系,也不轻易信任他人,更不会因他人的态度而影响自己做事的决心。
她说,一辈子没穿过旗袍,早就心心念念想买一件,但高昂的价格和精准的尺码,频频让她退缩,“我很少会去实体店买衣服,因为他们看到我不搭理。”她说,只有到了常去的店里,才能获得试衣服的资格。
因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,刘培麟一面被当作怪物驱赶,一面要忍受他人的肆意嘲笑。
有一年坐飞机时,检票口的小伙子对着她笑个不停,迟迟不盖下手里的印章,刘培麟恼怒道:“你到底盖是不盖?”
这样的事,在她看来,已经不新鲜了,“太多了,常态。”
在她公开发布的社交动态中,网友常常被她“勇敢做自己”的精神打动。他们叫她刘姐,给她留言,甚至还要寄信或礼物给她。
可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,毫不在意他者的评判与中伤。在做自己这件事上,刘培麟之所以洒脱,是因为她抵挡住了来自外界的所有不善的眼光。
活到现在,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东西了。
就像一块被侵蚀的砺石,哪怕再袭来些风暴,也并不能拿它怎样。
去年,大喜哥收养了花花。后来的400多个日夜,她们成为彼此的陪伴和依靠。
花花爱出门溜达,也爱跳到床上睡觉。那天上午,小只的它鼓足力气,频繁跳上床,又频繁地跑出门外。
有那么两次,它蹲坐在阳台上,静默地向外张望着,白色窗纱遮盖在它身上。一种肉眼可见的孤独感袭面而来。
这与大喜哥日常所应对的孤独,是不是同一种呢?
寒冬正在远去。青岛的樱花,快要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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